甄真嘴角冷冷，她在那高座上俯視著蔡老太妃，“本宮允許你呈上來。”

文元本來想著要去拿，聽著甄真那一句，又立即站在一邊。

蔡老太妃磕頭，“是。”甄真並沒有說讓她起身，所以，那個呈上去，自然還是跪爬著呈上去。

蔡老太妃低頭，跪著爬上那臺階，一直跪到甄真的美人榻前。她顧不得腿上膝蓋都是火辣辣地疼，雙手捧起那宣紙來。

甄真冷眸掃了她一眼，眉頭稍稍動了動，玉指輕輕地勾了勾。

文元立即點頭，上前將那宣紙取來，恭敬呈上給甄真。

甄真冷冷地看了蔡老太妃一眼，慢慢地打開那張宣紙，當看到那“曼陀羅王妃”五個字的時候，甄真猛地就從美人榻上坐起來！

“曼陀羅王妃？！”甄真厲喝一聲，左手捏著宣紙，右手已經打出金絲一把就纏住了蔡老太妃的脖頸，一扯！頓時，蔡老太妃已經被她扯到了她的腳下！

“啊，娘娘，娘娘饒命！”只要甄真一用力，蔡老太妃的脖頸非要斷了不可！

甄真那姣好的面容染上猙獰神色，那美眸冒火，“誰讓你提起曼陀羅王妃的！”這鳳雀宮，誰不知道曼陀羅王妃顏舜華是甄真的禁忌？竟然膽敢在這裏弄出這麽一張宣紙來！找死！

“娘娘，娘娘，饒命，饒命！您聽奴婢說，您聽奴婢說……”蔡老太妃用手抓著面前的金絲，只怕下一秒甄真她真的會一扯金絲，自己人頭落地！

“說！”甄真憤恨，銀牙一咬，一手松了金絲，頓時，金絲入手，消失不見。

蔡老太妃只感覺自己從鬼門關中走了一趟，她顧不得脖頸上的疼痛，趕緊大口呼吸兩下之後，跪著道，“這，這張紙，應該是方芯的遺跡！”

“方芯？遺跡？”甄真那絕美容顏帶著一絲驚訝，“方芯她怎麽了？”方芯在七年前是自己的一個婢女，做的最令自己滿意的，就是七年前放出顏舜華被綁在城墻上的風聲，那會兒，還真是引了堯之玉那頭笨豬來闋都！

只是，方芯她……遺跡？

“回稟娘娘……”蔡老太妃穩了一下心神，趕緊將今天早上看到的事情說了出來，然後道，“之前，之前奴婢一直忙著前院的事情，顧不上方芯她的事。可是沒想到，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！”

“請娘娘饒恕奴婢！”蔡老太妃說著立即就磕頭，“奴婢記得，方芯和林管家之前是入宮見過趙公公的，但是具體的事兒，奴婢不知道，請娘娘明察。”

“趙篙？”甄真手中捏著這紙張，曼陀羅王妃，顏舜華！

甄真轉頭，看向文元，“去，將趙篙那閹狗給本宮叫過來！”

“是。”文元立即低頭，趕緊下去喊人。

蔡老太妃大氣都不敢出，就跪在地上，保持著那恭敬卻可笑可恥的姿勢。

甄真重新打開了這宣紙，那雙美眸盯著上面那五個字，銀牙緊咬，“死了，就死了，還想作祟？”當年那可是叫做爽啊！自己積了多年的怨氣，終於在那一天發洩得淋漓盡致！

可是，自己原以為顏舜華死了，千陽漠會從此對自己更加寵愛，更加刮目相看！可是，千陽漠卻依舊還是對自己照常的冰冷，頂多就是賜了一個“甄皇妃”的封號，以及賜字“凰”的虛榮而已！他把很多時間都花在國事政事上。

在外人看來，他千陽漠萬般寵愛甄皇妃，夜夜必定進入甄皇妃的鳳雀宮，可是又有誰知道，他進了鳳雀宮，除了每月初一，他根本就沒有碰過她好嗎？而且，每一次事後，他必定盯著她喝下那些藥，為的就是防止她懷上！

七年了！七年來，自己用盡無數的方法，都無法讓他失去過半分理智！可是，千陽漠卻在顏舜華和堯之玉跳下懸崖的時候，失控得將手中的修羅彎月刀擲出去！回到府上的時候，他又失控得一把火燒了滿院子的白色曼陀羅！失控得一口黑血噴出！失控得一夜白發！

千陽漠那個男人，永遠那麽睿智，又冷靜！他真是讓自己又愛，可是又恨！自己恨的是，為何他明明看似很愛自己，可是，卻一次次又做出令自己心痛的事情來？

為何他明明說不愛顏舜華痛恨顏舜華，卻一次次做出令人難以相信的失控事情來！

他到底愛，還是不愛，是恨，還是不恨！

還有，為什麽！

為什麽他不能夠給她一個孩子？自己是多麽愛他呀！自己愛他愛得能夠為他去死去瘋！可是，他卻依舊對自己這麽冷？

連個孩子都不給她嗎？

就因為，當年顏舜華說過的話嗎？

就這麽怕她嗎？

為什麽！一個死了的賤人，還要橫在自己跟千陽漠之間！

顏舜華，一個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足惜的賤人，憑什麽你要踩在自己頭上！

顏舜華！

甄真幾欲將一口銀牙咬碎，眸中的火焰更加濃厚！她將手中的宣紙抓成一團粉碎！她那美眸睜大，緊緊地盯著地上跪著的蔡老太妃，就是要將她盯出個洞來！

“如果你們膽敢糊弄本宮，本宮定會讓你們碎屍萬段！”甄真將一手的碎紙一甩，頓時，碎紙紛飛落在蔡老太妃的頭上，身上。

蔡老太妃身形有些瑟瑟發抖。這世界上，最可怕的兩個女人，一個是曼陀羅王妃顏舜華，一個是面前這個女人，從千陽漠眾多的侍女殺手當中爬到皇妃位置的甄真！

可是，偏偏自己怎麽都逃不開這兩個人的控制！

這時候，文元帶著趙篙進來了，“娘娘，趙公公到。”

“上來！”甄真冷冷一聲，一把揮了袖子。

趙篙跟著文元上前，文元行禮之後，退到一邊。

趙篙與蔡老太妃跪在一起，行禮，“拜見娘娘。”

“方芯和林釧海，是怎麽回事？”甄真此時收了多餘的情緒，盯著趙篙，豆蔻丹指微微扶了扶自己頭上的金鳳簪。

趙篙聽著渾身一怔，然後看向蔡老太妃，轉頭，立即磕了幾個響頭，“娘娘饒命，奴才……奴才……”趙篙思前想後，遲疑之下將之前的事情也說了出來，說的是自己擔心顏舜華歸來的事情是虛假有人冒充，所以暫時沒有打擾甄真和千陽漠，可是沒想到，這蔡老太妃來了之後，他也才知道方芯和林釧海出事了。

自己之前就是想著要挖出顏舜華或者是那裝神弄鬼的人來，可是沒想到，一點結果都沒有。

而今思慮無果，才一同和蔡老太妃來找甄真。

趙篙說完，又是幾個磕頭，“請娘娘明鑒。奴才不敢打擾皇上啊……”若是千陽漠知道了這件事情，當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！

至今沒有一個人能夠摸透千陽漠的心思！

不，是沒有一個人能夠揣測到千陽漠的一點點心思！

“不要告訴皇上……這件事情，不確定就不能夠告訴給皇上！”絕對不能夠告訴給千陽漠……如果顏舜華當真死了又回來了，她甄真會親自捏死她！但是，不能夠讓千陽漠知道！

甄真美眸盯著趙篙和蔡老太妃，“既然是明王府發生的事情，那，那個幕後黑手，極有可能是明王府的人！你們說，誰最有嫌疑？！”

“依照奴婢看，最有可能，就是那姓虞的！”蔡老太妃說著將之前聽說的虞韶容跟方嬤嬤、林管家之間的交集事情說了出來。

“虞韶容？”甄真從美人榻上起身，她慢慢地踱了幾步，然後轉身重新看向跪在地上的趙篙和蔡老太妃，“虞大將軍府的大小姐？”自己沒聽說過這人有什麽能耐的……難道自己聽錯了？

這時候，一名宮女在殿外揚起嗓音，“奴婢拜見皇上！”
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
千陽漠！千陽漠！你可還記得，你可還記得顏、舜、華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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